第(2/3)页 绝大部分士兵都穿着草鞋和单衣,没有军用水壶,士兵们腰间普遍挎着竹筒当水壶,没有钢盔,就戴着斗笠,也就在雨天能挡挡雨。另外带着单被一条,小草席一张,再加上很多辎重兵背着背篓,以至于很多抵达淞沪的西方军事观察员看到这帮川军后并不认为川军是军队,哪怕他们也抬着重机枪,身后背着步枪,胸前和肋下还挂着同样能杀人的手榴弹,给他们的定义是“准军事组织”。 没人会认为这样一支“准军事组织”能在松江抵挡登陆的日寇第十军三天,包括第三战区的诸多长官,但他们手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预备队了。最强的预备队桂军六万大军,已经在10月份那场战斗里填了进去,然后又损耗殆尽,仅余不过两万人。 硬邦邦的桂军快打光了,西北军、东北军和晋军主力还在华北战场上和日寇鏖战,军力最强的中央军还有滇军、粤军等主力还要在正面战场上和日寇十几万大军对峙,那就只能是湘军和川军这帮杂牌军们上了。 所以湘军守了金山卫,川军守了松江,等着另一路东北军和川军前来支援,按照第三战区将军们的想法,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能多守一天算一天了。好在统帅部已经下令开始后撤,主力部队正在星夜抽出兵力向昆山方向以及杭州方向撤退。 谁也没想到,并没有被寄予厚望的在松江黄浦江畔第一仗就打得如此惨烈,却顽强的守住了阵地。 这其中或许只有刘浪对他们信心足够强,因为,在曾经的罗店大场战斗中,第43军却是在不过1.5米深的战壕和完全平原的战场上和日寇一个步兵旅团厮杀了整整七天七夜,虽然能走出战场的不过600人,但最后的战报表明,他们不仅守住了阵地,而且还杀伤日军在三千五以上,战损比几乎能达到2比1。 要不然,也不能在四月后的军事委员会关于淞沪会战的评比会上,一支被外国人视为“准军事组织”的部队,却被评为参战的上百个步兵师中表现最优异的五个步兵师之一。 这个时期出川的川军,或者可以说这个时期参战的所有中国之兵,没有太多怂包,远不像战争开始两年后,因为某无耻至极的政客打着拯救中华民族的口号当了卖国贼,上百万的士兵为了活命也当了走狗汉奸。 人是群体的动物,有一定的盲从性,只要有人开了个坏头,那意志薄弱的人就跟着一起了,久而久之,曾经的那点儿羞耻之心也就没了。这就和“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是一个道理。 不管如何哀恸,但152团守住了江岸前的阵地是事实。双方各自收拾着残局积攒着力量准备着一场并不算遥远的战斗。 “山子,来,抽两口缓缓。”老兵班长推推靠在战壕里呆呆坐着的年轻士兵,眼里闪着不易察觉的怜惜。 有些呆呆的接过老兵班长递过来的烟枪,年轻士兵却没有抽,而是将有些木然的眼光投向自己的班长,嗓音里带着哭音:“海锅,陈老二是不是死了?他让我给他包扎伤口的,可那会儿。。。。。。” 见老兵班长久久没有回答,年轻士兵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将头埋在膝盖上,呜呜哭了起来。“可是,我不是不想去救他,是日本鬼子马上就要冲过来了,我心里慌,我想杀完鬼子再救他,我真不是不想救他的。。。。。。” 老兵班长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眼前的这个新入军营不过大半年的兵为何如此愧疚,在战斗最激烈的当口却遇到朝夕相处的战友中弹向他求助,他慌乱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本能的选择了保护自己。不打退日本人,这里所有人包括他都得死,所以他选择继续拼命朝战壕外开枪,而没有去救助战友。 而当等到战斗结束,他回过神来想再去弥补自己刚才的疏忽的时候,却发现战友已经被抬走,留给他的,是已经不再呻吟以及唯有垂下苍白手掌的背影,那对于一名从未有经历过如此恶战的新兵来说,心理上所受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他懊悔,也在痛斥自己的懦弱,或许,他当时用布条给战友包扎一下,战友就还能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