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恙23-《予她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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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咳一声,“肯德基吃吗?”

    “......”

    —

    最近,沈镌白明显感觉到,小姑娘给他打电话的次数变少了。

    以前岑虞一个礼拜至少要找他四五次,不是让他帮她远程写作业,就是聊些有的没的,怎么应付家长。

    结果这一个月,沈镌白没主动去找她,她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打过来。

    给她打电话过去,讲不到两句话,就找各种借口给他挂了,好像在躲他似的。

    沈镌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以为是小孩忙着准备艺考,心理压力大,闹了些别扭,没太在意。

    春节过了没多久,广沂戏剧学院艺考的时间就要到了。

    正巧那几天,岑虞的爸爸妈妈要回老家给亲戚拜年不在家,岑虞找了个理由没跟着去。

    趁着家里没人,岑虞拿出行李箱,收拾行李,耳朵上带着个耳机,正在和谁通着话。

    “你不用到机场接我,我自己去酒店就好了。”

    岑虞一件件地收衣服,动作幅度很大,发出碰撞的声音,好像是在赌气似的,又不知道她的气从哪里来,一憋就憋了好几个月。

    “不行,飞机落地都晚上九点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沈镌白的语气不容商量,广沂不比在南临,治安上并不算太好。

    岑虞抿着唇,“那我改签,改到早上的。”

    总之就是不想他来接,不想老麻烦他,不想欠他人情,虽然已经欠得够多的了。

    沈镌白轻笑了一声,“怎么了这是?

    那么不想哥哥接你呢。”

    岑虞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哥哥’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他特有的散漫不羁,漫不经意的,跟他说她是家里的妹妹时的语气一样,就是觉得很刺耳。

    突然就不想再和他讲话,她语调僵硬地说:“嗯,不想。”

    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筒处传来冰冷的忙音。

    沈镌白皱起眉,漆黑一团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不悦。

    这小白眼狼,临近艺考了就跟他过河拆桥?

    上赶着去接她还不要?

    他将手机往桌上一丢,长叹一口气,继续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代码。

    这一单外包是急单,要赶着交,他已经连着熬了好几天的夜。

    结果打了那么一个电话,让他越敲越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一堆什么东西,编译的时候全是报错。

    最后气得他,直接买了一趟回南临的机票。

    坐飞机回去的时候,沈镌白更气了。

    上赶子都上到接人直接从南临机场开始接了。

    结果他在机场候机厅看到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的小姑娘时,溢满到胸口的气,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散了大半。

    岑虞乖乖巧巧地坐在座位上,低头来回弄着自己的指甲。

    挂了沈镌白电话以后,她原本以为会出的气,一点没消,反而更难受了,一边讨厌自己任性,无端端发脾气,一边又不知道要怎么再去和他相处。

    谁要当他妹妹。

    真烦。

    岑虞用力扯下食指上的一根倒刺。

    候机室里人异常的多,正巧赶上了过完年以后春运,每个座位上都坐了人。

    岑虞右边坐了一个体型异常庞大的大哥,胖得足有她三个那么宽。

    大哥整个人赖在椅子里,双腿大喇喇的大开,一个人占了一个半的位置。

    岑虞缩成小小一团,有些气恼地看了那大哥一眼。

    偏偏大哥旁若无人地低头玩手机,然后又动了动腿,直接贴到了她的大腿上。

    岑虞下意识觉得反感和抗拒,皱起眉,只能往左坐了坐,和他拉远了距离。

    偏偏左边坐的是个孕妇,她稍稍一靠,女人就发出‘啧’声。

    “......”

    岑虞抬头看了一眼航班信息,还有四十分钟才登机,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扶着行李箱准备站起来等。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堵人墙,罩下来一片阴影将她挡住。

    沈镌白单手插在兜里,抬起脚不算客气地踢了踢旁边大哥的行李箱。

    “劳烦您把两条腿收一收行吗?”

    “没看见旁边小姑娘都被你挤的没地方坐了吗?”

    “......”

    沈镌白的话不算小声,铿锵有力,在原本安静的机场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少低头玩手机的人都顺着他的声音方向看了过来,眼神探究。

    大哥没想到有人会直接这么站出来指责他,脸上瞬间红一阵白一阵,嘟嘟囔囔也听不清在说什么,提起行李箱就走了。

    岑虞仰着头,怔怔地盯着沈镌白看,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四目相对。

    他的眼眸漆黑明亮,望着她时,又好像透着一股子幽沉与怨气。

    “......”岑虞想起之前他们打电话时的不欢而散,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她别过脸,躲开了他的视线。

    沈镌白实在是摸不透十七岁小孩的想法,反正时间还多,他也不着急,自顾自坐在了刚才大哥坐过的位置上。

    他一坐下,岑虞就感觉到比刚才大哥在时更强烈的压迫感。

    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海盐味道,清爽好闻。

    她吸了吸鼻子,有一瞬间的沉溺。

    然后像是反应过来,又悄悄屏住了呼吸。

    沈镌白半天不说话,反而岑虞憋不住了。

    她低着头,闷闷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

    沈镌白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眼神倦怠,几天没睡好,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视线扫向她,“来接你的。”

    他的声音低缓徐徐,像是一阵清凉的风,一下就带走了岑虞心底的燥意和憋了好久的气。

    像是拿到一颗糖的小孩,瞬间不记得之前给过的巴掌。

    藏在黑发里的耳根微微泛起红,她讷讷地‘哦’了一声。

    等待的时间漫长。

    他们谁也没讲话,但却觉得很和谐,光是这么坐着就已经够了。

    沈镌白困得闭上了眼睛。

    孕妇另一边的位置空了出来,刚走的大哥又坐了回来,虽然被沈镌白说过以后,他收敛了一些,没有岔开腿,但依然块头十足,孕妇被挤的时不时往岑虞这边靠。

    岑虞没办法,只能默默又往右挪,给她让些位置。

    孕妇感激地看她一眼。

    往右移动的时候,不可避免碰到了沈镌白的腿。

    沈镌白感觉到旁边的人有动静,睁开了眸子,含着沙哑惫懒的嗓音问:“怎么了?”

    “......”岑虞转头看他,注意到他眼下泛着的青色,摇摇头,“没事,你继续睡吧,登机我叫你。”

    听到她这么说,沈镌白‘嗯’了一声,又继续阖上眸子,睡了过去。

    岑虞感受到自己的腿贴着他的,胳膊也是,紧紧挨着。

    身体一侧滚烫而又炽热,却半点没有刚才贴着陌生大哥的不适感觉。

    沈镌白实在太困了,睡着睡着,脑袋一歪,靠得岑虞更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里,痒痒麻麻。

    她的眼睫微颤,整个人像是僵住了般,一动不敢动,耳根子红得近乎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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