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八)-《当抑郁症患者进入恐怖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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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交换礼物,同时说圣诞快乐。”

    沈怜把脸擦干,心想那个圣诞并不是很快乐。

    “我依旧会犯病。犯病时身边陪着的人依旧只有他。”

    “我坐在办公桌对面,对他说我的失眠愈发严重。”

    “他公事公办,推了推金丝边眼镜,一脸严肃地问我是不是认床。”

    “我翻了个白眼儿。”

    “他让我搬回去。”

    “我敲桌子提醒他这是办公时间。”

    “他从抽屉里掏出一大包咖啡,告诉我自从我搬走,他也每天失眠。”

    “他说,梦中的婚礼都快听腻了。”

    “我说他需要时间和新欢。”

    “他转移话题,说起我应该吃的药。”

    “我们从小长到大,他比了解他自己还了解我。他知道我为什么搬走。”

    “我也比了解我自己还了解他。我知道他为什么让我搬回来……圣诞的那个近乎玩笑的吻之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我们都知道。”

    “判断一个人是否喜欢你,可以看看他对你有多好,这一点我没办法判断,因为他不喜欢我时,对我就好到不能再好。”

    “他太能藏了,我一会儿觉得他爱我重逾生命,一会儿又觉得我们友谊地久天长。”

    “这种感觉打破了二十年来,我建立的,我和他的舒适区。”

    “我们依旧要好。”

    “我们抛下工作,去了那天晚上并没有去成的游乐场,和一大群小朋友抢最后一个棉花糖。”

    “我依然不知道该怎么界定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的性单恋倾向很严重,我不确定我们能走到哪一步……你知道性单恋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每天对他说一句我喜欢你。”

    “他吻我的眼睛,却从不说喜欢,不谈爱,也不谈责任,像个感情骗子。”

    “他太了解我的心理状况了,他不敢说,我知道。”

    “直到很久之后,我换了一个医生。”

    “他不容置疑地交接工作,没有给我任何的反应时间。我的新医生是他敬仰的老前辈,医院里人尽皆知的老顽童。”

    “我知道,我赢了。”

    “他自己知道,他没资格当我的医生了,我们保持了几年的医患关系终于断掉。”

    “职业操守告诉他,他不能爱上他的病人。”

    “我窥见了他的真心,即使他依旧沉默不语。”

    “于是我总是想……让沉默不语的他哭出来,不管是在什么地方。”

    “我的病情依然严重,甚至需要电疗。那个时候我看着唐张海报一样的牵手照片,心想他们的世纪爱情,也抵不过2003年的纵身一跃。”

    “死亡是诱人的,一想到闭上眼睛失去知觉,再也不用思考,完全没有意识……我就心生向往。”

    “我读勃朗宁,我做梦。”

    “神秘的暗影在我身后拉着我的头发步步后退。

    我挣扎,一个威严的声音问道:

    ‘猜猜是谁抓住了你?’

    ‘死亡。’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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