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蛇(九)-《酌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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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楼出剑快且稳。不拔剑就得等死,明知自己打不过,钟随风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鹿璃的灵光,在漆黑的夜晚尤为显眼。钟随风拔剑,招式中规中矩,刚刚出剑,就被沈楼轻巧地避开,而后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反攻回来。沈楼根本不出大招,只是飘忽不定地戏耍他,好似是要把他留给林信来屠杀的。
走也走不了,打也打不过,钟随风急出了一头汗。“清阙侄儿,我与你父亲交情甚笃,咱两家本就不分彼此。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放我走,北漠那边……”
“有关。”沈楼淡淡地打断了钟随风的狡辩,挥剑速度分毫不减,将钟随风牢牢困住,并推着他远离林信的战圈,以免妨碍林信吸魂。
“嗡——”旸谷剑因为吸收了魂力,而呈现出一层淡淡的蓝,剑身化作万千残影,收割蛮人的头颅。
这五个蛮人,灵力不弱,但也算不得一流高手。五人越打越虚,而林信的剑分明没有鹿璃,却越战越勇。魂力如月下萤火,星星点点,呈旋涡状源源不断地汇聚到剑身之上,宛如上古大妖张开了巨齿獠牙,将所有的一切吞噬殆尽。
“当当当”终于明白自己不敌林信的蛮人们,合力齐齐出剑。纵剑如蛟龙劈山,横剑如怒海奔涌,纵横交错,织剑成网,牢牢将旸谷剑卡在中间。
林信因为几人的合力,膝盖弯了弯,咬牙硬抗住了五人的力量。
蛮人得意地笑起来,叽里咕噜地说了句什么,其中一人突然变换剑招,直朝林信的胸口而来。
剑尖在林信眼中化作一道银光,稍稍侧身,妖刀吞钩骤然出鞘,咔嚓一声砍断了那人的脖子。蛮人的头颅咕噜噜飞了出去,不等其他几人看清,那弯刀已经划到了面前。
“呲——”血柱从脖颈喷出,飚出三尺高,吞钩所到之处,接连漫起血雾。
“咚咚咚”四具尸体倒地,林信甩掉吞钩上的血珠子,唰啦一声合刀入鞘,带着浑身煞气,一步一步地朝那边走过去。
“啊!”那边钟随风响起了惨叫声,竟是被沈楼砍伤了一条腿。
沈楼缴了钟随风的灵剑,让他跑不掉,未及说什么,一道极强的威压盖顶而来,正是闻声赶来的钟戮。短兵相接,没有丝毫的停顿,立时与沈楼战作一团。
两人都没有鹿璃,单比剑。钟戮的剑,是杀人的剑,快而简单,直取要害;而沈楼,在不需要大量使用灵力之时,反倒不受拘束,将天下第一的剑术发挥到极致。
钟随风这才发现沈楼根本没有鹿璃!
“别乱动。”一把长剑随意地搁到了钟随风肩上,林信脸上还挂着蛮人的血,偏要摆出一副好商好量的表情,“要说的事有点多啊,要不先说说你拿了我娘灵器的事?”
钟随风哆哆嗦嗦地掏出那只角铃,“我只是想要一条生路罢了,这东西是蛮族的宝物,给他们能换一份安稳日子。“
林信一把将角铃夺过来。破空之声在耳后传来,林信直接回剑,翻身躲开,剑身与钟戮的短剑相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噗嗤!”虞渊的剑尖没入钟戮的肩膀,捅了个对穿。
钟戮嘶吼一声,挪动肌肉,生生将剑推了出去,自己则横剑挡在钟随风身前。
“住手!”一瘸一拐赶来的钟无墨,扒着周宅破旧的门框勉强站稳,待看清了院子里的死尸与活人,极其缓慢而痛苦地皱起眉头,“二叔,为何?”
“小墨,他们两个要杀我,你快来帮忙!”钟随风语带惊恐地说。
“为何?”钟无墨只是站在门口,执着地问。
“什么为何?”
“都这时候了,还装?”林信嗤笑,替钟无墨将未尽之语说出来,“为何要通敌叛国?为何要困杀沈楼?为何故意把他们兄弟两个送去宫中?”
“一派胡言!”钟随风白了脸,“这些年我想尽办法要把他们接回来,怎么可能故意把他们送去宫中?”
“那当年,是谁把我和沈楼引去荒园的?”林信潇洒地左脚别右脚,斜倚在沈楼身上。
钟长夜刚死,为了稳定西域局势,秘不发丧。年幼的沈楼却被钟家的侍卫引去了藏尸的地方,差点被钟戮剁成肉泥。那个引错路的侍卫,最后也没有找到。而当时的莫归山,正是钟随风掌家!
当年林信也怀疑过钟随风,但一则这人上辈子毫无建树,再则也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如今知道钟随风勾结蛮人,一切也就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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